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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總傾向以自己經驗解釋世界,智慧就是從不斷修正經驗去累積。
幾乎大部份人以為,所謂失而復得值得欣喜,然而,一定如此嗎?
這本"火星上的人類學家",英名書名"An Anthropologist Mars",作者是神經科醫師 Oliver Sacks,書中提及許多不同案例與讀者分享。
在此提書中關於一則"重見光明"的案例,這與我們視障重建工作者的專業相關。
在本書第四章,p.142,標題為"寧可再度失明的人"。首先這標題就有違一般常理,失明本身應是場苦難,重見光明意謂結束苦難,能再看見豈有不妥?
案例主角 維吉,自幼年時期失明,在五十歲時接受白內障手術"重見光明",然而事情發展卻非皆大歡喜...
本章開頭寫著下列這段話:

失明了四十年的維吉,終於重見光明了;
卻也同時告別原本駕輕就熟的觸覺世界,
掉入一個舉步維艱的新"視"界。
一切都得從頭學習,努力適應。
原來"有光就能看見"只是明眼人的錯覺,
但維吉卻為此付出慘痛代價,
直到另一個新的禮物降臨......

"喪失"確實是痛苦的開端,但它並非終點,因為隨之而來的是"適應",在適應的過程中逐漸自我接納。
心理學領域研究了不少大腦結構和功能、心智能力、情感......等等,這門科學帶領我們思考很多議題,以科學的角度而非迷信,我個人也一向對其中某些特定專題頗有興趣,少年時曾浸泡其中,且最終這些知識回歸到哲學議題,引導出更多的思考。
聖經中曾提到耶穌使看不見的盲者能看見,裡面描述的內容讓我與本書產生聯結。
新約四福音書中記載有關耶穌治好盲人的事蹟,且有好幾處不同案例。

當中馬可福音第八章22-25節,裡頭記載耶穌治好伯賽大的盲人,讓我印象深刻。
他們來到伯賽大,有人領一個盲人到耶穌跟前,要求耶穌摸他。
耶穌牽著盲人的手,帶他到村子外面去,先吐口水在他的眼睛上,然後按手在他身上,問他說:「你看得見東西嗎?」
他抬起頭來看,說:「我看見人,他們好像一棵棵的樹,走來走去。」
耶穌又把手放在他的眼上。這回盲人定睛一看,視覺恢復了,每一樣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為什麼會把人形容像"樹"?看得見和看得懂,似乎是兩回事。
聖經中並沒有再提及那位重見光明的人,往後有沒有適應上的問題,畢竟宗教信仰擺放的重點與神經心理學有所不同。
"火星上的人類學家"第四章提到的狀況,是強調"視覺需要透過學習經驗而形成"。
嬰兒出生後在視覺的生理與知覺是同步在發展,但若是先天盲經過一段長時間沒有視覺刺激和經驗,透過醫療手術令其視覺生理功能"恢復",那麼這人要面臨的適應問題,並不如嬰兒適應視覺世界單純,畢竟大腦已經形成其他知覺能力。
書中提到有關形狀、大小、立體感、認知...方面的辨識,描述得十分詳細。
許多敘述都提醒讀者,不要用視覺的思維去要求非視覺思維的人,看得見和看不見並不是好壞的議題,重點在大腦如何適應。
案例的主角維吉在過程中吃了許多苦頭,經歷很多辛苦的學習和調適,最後視力再度喪失,但書中形容再度失明對維吉而言,似乎是件"禮物"......
回歸哲學議題,我們探討所謂的"喪失"、"復得"這類主題,對照我們人生過程所經歷過的得與失,愈益發現這之間界線原來是那麼模糊,甚至不再是對比。
以自幼單親的孩童為例,對於一個從來沒有過父/母親經驗的孩子,在由母/父親和其他親友照顧教育下,就這樣長大,他在過程中適應"沒有父/母親"這件事,甚至連適應都談不上,因為原本父/母親的概念就不存在他的世界,至多透過社會學習知道其他家庭有父/母親,然而對這孩子來說都是非常抽象的概念。
因此對某些經歷的人來說,或許沒有所謂的"喪失",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成長。
倘若在他長到十幾歲時,突然生命中有了一個父/母親,還真叫他不知所措,可想見適應問題會如何艱難。
人很有趣,為了生存會發展出適應環境的策略,逃避是其中一種。
就像本書中提到的,維吉甚至出現抗拒用眼、否認看得見......等等狀況,作者無從認定,但可推論或許是哪些狀況產生,導致他那些情形會出現。
就我個人認為,若是我原本沒有的硬要塞給我,那種痛苦需要我更多思考確認是否值得付那樣的代價去"得到"。
我為自己下個暫定想法:沒有得或失,只有經歷,世界大到無法判斷,人也無法預知未來如何,那麼就盡力活著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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